林婕妤轻轻拧起了眉。
贾遇春用尽了全部的勇气,才将将能抬头去直视林婕妤的眼睛,他用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低声道,“娘娘……我今日来,是来救你的。”
“救我?”林婕妤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了,“本宫在这里过得很好,等这段风波过去了,会平安的。”
贾遇春也收回了视线,低声道,“娘娘……这次不一样了,现在万岁爷还对娘娘这般温存,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娘娘的身份,等他知道了——”
一声清脆的声响,让贾遇春的话不由得停了下来。
林婕妤将手中的那支簪子丢回了食盒,她慢慢往贾遇春这边走来,脸上还是带着一贯的柔媚浅笑,只是多了几分无辜和不解,“贾公公,你在说什么,本宫一个字都听不懂。”
贾遇春衣袖里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扎进了手心。
“娘娘,您懂。”贾遇春的声音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紧紧握住了牢狱的铁栏,看向林婕妤的目光带着,“奴婢不知道您到底是在为哪位主子做事……但那个人,真的不值得您这么豁出了性命去为他冒险。
林婕妤的目光在刹那间变化,先是一瞬的惊慌,而后又慢慢镇定下来,最后低下了头,那双总是盛着柔情蜜意的眼眸少见地迸发出几点火星。
“这都是你从哪儿听来的话。”林婕妤的话像是从咽喉里使劲挤出来的,但她仍然带着几分傲气微笑着,“谁派你来的?贵妃?还是宁嫔?她们都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血口喷人,要把我往死里整?”
贾遇春望着她,望而又望,那张瘦削的脸上又生出几分哀愁。
他低下头,又抬起,只觉得一整颗心被灼得生疼。
“娘娘,您还不明白吗,”贾遇春低声道,“您已经是弃子了。”
痴心身死
“娘娘,你好好想想……如果那位明公真的把你放在了心上,怎么会为了掩藏他自己的行踪,在贵妃派人上山前直接一把火烧了东林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有心人,你的背景有问题?”
听到“明公”二字,林婕妤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阴冷。
可这时的她反而收起了先前的怒意,又像往常一样,神情淡泊地走到了一旁,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东林寺的火情不是早就有论断了吗,是寺里的沙弥夜读,导致了意外——”
“娘娘!”贾遇春忍不住喊了一声,“这种话说出来到底有谁会信?”
“皇上信啊。”林婕妤声音轻快,她身下两条细长的小腿悠闲地交叠在一处,“皇上信,不就够了?”
“皇上真的信吗?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贾遇春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来日娘娘身世暴露,还不知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贾公公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对着光,林婕妤翻过手背,仔细端详自己的指甲,“我身世怎么了?不过就是从教坊司长起来,从小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言行举止都没得半点规矩——”
贾遇春沿着铁窗又向林婕妤的方向平移了几步,“娘娘,您就别再瞒我了。”
“我又瞒了公公什么?”
“百花涯的沈姨……我这几天,也找人去拜访过了。”贾遇春低声道,“娘娘送我的鼻烟壶,应该也是出自她的手笔吧。”
“沈姨”两个字像是一把利剑,恶狠狠地刺在了林婕妤的心口,让她的整张脸顿时失了几分血色——这宫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人们只知道她在教坊司暗无天日的下设作坊里给人做了十几年的针线,然后一朝入宫,被建熙帝看中。
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是一张伪造的白板,她也一直藏得很好……
更不要说他先前口中提到的“明公”。
林婕妤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毫毛都泛起了警戒,她第一次聚精会神地看向了眼前的这个阉人,那目光几乎想要将他穿透。
“……什么鼻烟壶,我何时送过什么鼻烟壶?”
贾遇春有些痛苦地看向她,“娘娘,您是在考验我吗?还是在气我来得太晚了?”
林婕妤无声地笑了笑,从一旁的食盒里随手拿起了一支金步摇,在手中缓缓地晃荡。
牢门外的贾遇春缓缓跪了下来,他低着头,轻声道,“我第一次为娘娘办事,是在七个月前,但我第一次见娘娘,却是在两年前,您第一次进宫的时候……”
林婕妤捏着金步摇的手再一次停住了。
“那天我跟着黄公公去甲字库办事,当时是个阴天,我记得。黄公公和甲字库的人在屋子里谈话,我在外头候着,然后娘娘就过来了。”
“十多个织补娘子叽叽喳喳地往外走,我只觉得她们吵闹。我在门边循声看了看……”贾遇春的声音忽然断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带着几分回忆的欣快开口道,“我记得娘娘那天穿着一身鸦青色的粗布衣裳,不笑,也不和谁说话,就抱着包袱,一个人走在人群的最后边。
“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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