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柏司药你自己清楚了。”袁振大手一挥,“搜。”
先前还站在院子里的那些宫人在瞬间动了起来,他们冲进了柏家的老屋,开始粗暴地翻墙倒柜。
客厅、卧室、厨房……这些宫人的所到之处迅速变得一片狼藉,碗碟被打碎,柜子里装的衣服、被褥全部被扔在了地上,连床板都被揭起,立在了墙边。
“你们……你们这是要找什么啊?”站在一旁的柏世钧心疼看着自己一柜子书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你们不要这样乱来——”
话音未落,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高喊,“找到了!”
一个宫人疾步走出,跪在了袁振的面前,他双手高举,两手掌心捧着一支精致的金步摇。
袁振看起来愣了一下,半晌才伸手去接那支步摇。
他捏着那支步摇的一端,回过身看向柏灵,“这是什么?”
柏灵目光微凛,她看了一眼金步摇,声音顿时有些激昂起来,“袁公公不知道这是什么吗,那天晚上你不也在吟风园吗?这是那个小姑娘用命换来的金簪,我一直带在身边,有什么问题吗!?”
前途无量
见袁振与柏灵之间剑拔弩张,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另一位公公上前道,“柏司药,袁公公,大家都消消火儿。都是在为万岁爷办事,谁也都没有私心的。”
然而袁振也好,柏灵也好,谁也没有买他的账。
两人目光对峙,各自带着几分厌恶。
这个结果让那公公沉了沉脸,他看向袁振,压低了声音道,“袁公公,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袁振冷笑了一声,“你搞错了,徐公公,若是没抄着这支金步摇,那是我的事,既然抄着了,那便不是我的事了。”
那徐姓公公也不多纠结,对柏灵的语气与神态里多了几分客套,他上前一步,低声笑道,“是这样,柏司药,宫里出了些事情,有些事呢,我们还得向司药求证。”
柏灵哼笑了一声,“两位公公好霸道,只是有话要向我求证,上来就什么也不说,先把我家砸了个稀烂,还把我兄长也绑到一边……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求证的,直接定我的罪名不就好了?”
徐姓公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一旁还按着柏奕的锦衣卫,“松开,都松开,还有你们几个,都先出去吧。”
十几个先前进屋翻箱倒柜的宫人鱼贯而出,院子里忽然空旷下来。
“事涉内廷,有些话也不好与司药讲,”徐公公声音轻缓,“请司药和我们进宫走一趟吧,不用很久的。或者,柏司药还有什么要求?”
“我没什么别的要求,”柏灵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徐公公身后的袁振,“留几个你们的人下来,清点一下我家刚才砸坏的东西,照价赔钱。”
“没有这种规矩——”
“这个好说——”
袁振和徐姓公公同时开口,两人彼此看了一眼,袁振翻了个白眼,两手插进衣袖,阴着脸往外走了。
待他出门后,徐公公笑着低声道,“柏司药不要见怪,这些都是小事情,全依司药的意思来就好了。皇上还在宫里等着,不如我们赶紧……?”
柏灵没有说话,只是侧目看向了一旁的柏奕。
四目相对,柏灵的眼睛像是带着某种身不由己的叹息,让柏奕觉得被人在心头开了重重的的一枪。
在他和柏灵之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像是隔了一道天堑,他看不清这一头发生的事情——又或者说,柏灵刻意瞒住了他,有意叫他看不清自己的行事。
“你们等我回来?”柏灵轻声说道。
柏奕喉中微动,他有太多话想问,但最后也只能低低叮嘱一句,“……你早点回来。”
“嗯。”柏灵点了点头,用更小的声音说道,“我会很快的,应该不会耽误很久。”
没有什么时间再作告别了,柏灵很快跟在徐、袁两位公公的身后出了外头的深巷。
今夜的月亮如同银钩,夜间的平京晦暗一片,只有火把照亮了眼前的路。
袁振疾步走在众人的最前面——不远处停靠着马车,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把柏灵带去建熙帝的面前问话。
“徐公公是在哪里做事的啊,”柏灵有几分好奇地看向身前的宫人,“从前在宫里的时候,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司药说笑了,您在后宫为贵妃做事,怎么会见着我呢。”他笑着答道,“我原先一直在司礼监内书堂办差。”
柏灵想了想。
内书堂……如果没有记错,那是专司宦官教育的地方。
如丘实、袁振这般日常跟在建熙帝身边的宫人,应该都是在那里开始的读书认字。
“原先在,那现在是不在了吗?”
徐公公点了点头,望着前面的路,“得蒙黄公公青眼,现在调去文书房了。”
柏灵不由得多看了眼前人一眼,文书房——司礼监中收发一切朝臣奏疏、皇帝圣谕、票拟奏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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