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虽然四下寂静,但两人没有丝毫松懈,不定时左右巡逻,听见声响便拔刀挥砍附近的草丛。
能这样警敏,看起来着实不像乌合之众。
柏灵暗自捏了把汗,幸好方才几人靠近的时候,没被马厩外的这两人发觉,不然这会儿估计已经打起来了。
只是面对这样的敌人,牧成和李一如真的有办法成功引开他们的注意么?
柏灵不敢再想别的,只有屏气凝神,静静望着前景。
很快,东面——牧成的那一侧已然传来鸟叫声,紧接着是石块滚落的声音。
守在马厩前的两人同时侧目拔刀,一人循声而去,另一人两脚略张,警惕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继续固守。
柏灵拔出了腰后的匕首。
马厩的围栏并不高,统共就只有两道歪歪扭扭的横木,木条被绳索牢牢地捆扎在一起,形成半人高的围栏。
十几匹马被拴在马厩内的木桩上,她要做的就是伺机闯入,然后将至少三匹马赶出厩门。
忽地,昏暗的灯火中传来一声轻微倏响,挂在马厩一角的烛灯灭了。
柏灵甚至没有看清究竟是什么熄灭了蜡烛,只觉得那是一阵凄厉掠过的风。
几乎就在下一刻,马厩门口的强盗陡然挥刀,击落了某样冲着他脖子飞来的暗器——清脆的碰撞声响起,被击落的金叶子转向插进了马厩旁的木桩上。
——柏灵心中一阵惊呼,金叶子还能这么用!
那强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不曾惊慌,他一面大声喊着“有贼人!”“有贼人!”,一面立刻向着马厩东北角跑去——那边暗处放着一口黄钟,只要猛荡绳索,绳上的铜球便会撞在铜钟上发出巨响。
如此深夜,这样的一口钟若是响起,怕是几里之外的人都能听见。
不过那拴着铜球的绳索已经被柏灵几人悄然割断,连同整个黄钟都已经被他们悄然拎上了树,牢牢卡在树杈之间。
敌人强壮,李一如不敢露面,他在夜幕的草丛中跑得飞快,手中的金叶子一片一片飞向马厩旁的盗匪——
然而手起刀落、左闪右避之间,金叶子没有一片扎在那匪徒身上,倒是惊得一阵马嘶。
盗匪笑得得意,“爷爷今日就陪尔等小贼玩玩!来啊!”
柏灵就在这时纵身翻入马厩,她踩着桩篱,沿着马厩的外侧弓身疾走,手边的缰绳应声断落。
不远处,驿站里的匪徒闻声而动,一连串的脚步声听起来训练有素。
时间不多了……
柏灵拔刀,用力刺向了最近的一匹马。
“对不住了。”
——就是现在!
事成
转瞬之间,柏灵抽刀,马血飞溅。
被刺伤的马嘶叫着扬起了前蹄,在黑暗中横冲直撞。
马匹们失去了绳索的束缚,整个马厩顿时乱作一团,简易搭建的厩笼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冲撞,围栏顿时坍塌下来。
柏灵找准时机纵身而跃,落在头马的马背上。
混乱之中,她眼疾手快地抓紧了缰绳,俯身跟随着头马向前狂奔而去。
几支羽箭就在这时擦着她的衣服倏然而过——驿站的二层,弓箭手已经就位,箭矢瞄准着柏灵的要害而来。
箭雨如此密集,柏灵一面躲闪一面心中惊奇,因为驿站里闹出的动静远远不是一小撮盗匪能发出的,光就是方才逃离时余光瞥见的地方,几乎就有十几个人从驿馆中鱼贯而出。
柏灵没有回头,飞奔中,她能听见身后有马蹄声紧紧相随,那是在慌乱中本能跟着头马一起跑的马匹。
——成了!
月光下,匹马儿跟在头马的身后远去,整片荒野亦随着马蹄声的远去而归于寂静。
草丛中的李一如没有动弹,他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方才还寂寂无人的小路这会儿已经站满了持刀人。
是自己先前听错了么,屋子里哪来的这么多盗匪?还是说此前他们一直都暗自潜伏在各自的位置,竟是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李一如皱起了眉,拨开挡在眼前的杂草,远远望向驿站那头。
只见驿站大门中,一个中年人从门后走了出来,看起来似乎是这帮匪徒的匪首。
“不要追了!那就是三两个盗马的毛贼,追他何用!”
李一如心中好笑,今晚这就叫黑吃黑了吧。
“可是——”
马厩前的守贼似要辩解,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道,“没什么可是,不要自己乱了阵脚,都各自归位,加紧戒备。”
那匪首又低声与周遭的人说了几句话,由于隔得太远,他声音又太轻,李一如一时听不真切。
李一如在草丛中缓缓移动,缓缓接近驿站那边,然后侧耳倾听。
一阵脚步声再度传来,在匪首下令之后,所有涌出驿站的持刀人又再次消失在黑暗中,整个驿站外再次变得人迹寥寥,只剩下一阵飞扬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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