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勉道:“倘若公主怨恨圣人,缘何当初蛮夷破城后,仍甘愿冒着性命之忧出城寻找机会解救圣人?”
“覆巢之下无完卵。当初若她成了亡国公主,既得的权势地位便要在顷刻之间消散,她哪里能舍得?
“当初伪帝的确也给了她尊崇的身份,可那也是当时她的身份对伪帝而言尚有利用的价值。
“她自然知晓日后没有了大宣,她什么都不是。因此,哪怕不是为了圣人,为了她自己,她亦会竭力救大宣于水火之中。”
俞皇后坐在凤榻上黛眉一挑,“薛尚书此前久不在京,想必并不了解荆山曾对圣人所藏怀的怨怼之心。
“然薛尚书只消随便在这宫中寻人一问,便能知晓当初太子中毒,荆山在东宫的承恩殿中当着宫人的面曾说过什么对圣人的怨恨。
“她入宫九年都未消散的怨恨,又岂会在这朝暮之间轻易消散?”
薛勉一时哑口无言。
“行了,吾乏了,薛尚书跪安吧。”
薛勉走后,明烛问:“娘娘,您说薛尚书能信吗?难不成他与朝臣们真能眼看娘娘以此为由杀了镇国公主?”
俞皇后嗤笑:“他们当然不能。”
“按照前些时日那些清流们的举止,奴婢觉着他们定还会前来与娘娘抗争。届时,娘娘与他们各退一步,少不了只是姑且将公主禁足,待圣人醒来再行定夺。”
明烛不解,“可娘娘您辛苦折腾这一遭,难道只是想将公主禁足?”
俞皇后勾唇。
“这便足够了。”
东宫失火皇帝有危
事情按照俞皇后先前预想的那般进行着。
经过一番博弈,最终李汝萤被暂时禁足在公主府,不准他人前去相见,留待皇帝苏醒对她进一步定夺处置。
公主府外防守严密,皇后派来的人寸步不离李汝萤身侧。
入夜之后,万籁俱寂。
李汝萤尚未入睡。
窗外树枝摇动,她闻声看去,看到了申鹤余的那只鹰——三竿。
她推门而出,声音惊动了屋外半寐的侍者。
侍者见有鹰正急剧地向李汝萤的方向飞来,连忙呼人去赶。
“哪里来的鹰,快将它赶走,莫叫它伤了公主!”
卫兵齐声而应
,正要拔刀出鞘,却见那鹰非但没有啄在李汝萤身上,反而停在了李汝萤伸出的手臂上。
见李汝萤抬手小心碰了碰三竿身上的羽毛,一副很是爱惜的样子,侍者这才摆手令卫兵退了下去。
侍者的笑容浮于皮肉。
“公主,娘娘虽未说明这外来之物不许入府,可这鹰毕竟是活的,倘若它在宫外有心之人的操纵下,趁您不察,衔了府中珍贵之物出府,奴婢看管不利,便要受罚了。”
“你放心,倘若丢了任何东西,本公主都不治你的罪。”
李汝萤将三竿带回卧房,阖闭上了门窗。
屋外侍者忙对同伴道:“快去禀告娘娘,公主与府外之人暗中以鹰联络。”
屋内李汝萤打开方才被三竿握在脚爪的一支小竹筒。
里面装有字条,是申鹤余的笔迹。
“师父下山,可为君诊疾。”
其实早在李汝萤求见皇帝未果的当日,李汝萤便经皇宫地道偷偷带着医者潜进含象殿探过皇帝的症状。
但那时医者口中所说的症状与宫中医官所说并无二致,皆言皇帝的昏迷是皇帝近些年宵衣旰食所致,的确要如同宫中医官所说的那般静心调养。
便是连药渣也李汝萤也曾拿着叫宫外的医者们分别检查过,的确也并无不妥。
那时李汝萤只得将心中对皇后的怀疑姑且收拢,心中不禁也认定也许皇帝的确身有沉疴,皇后的野心只不过是顺势彰显而出。
但这些时日,皇后的种种作为,却像是吃准了皇帝再不会醒转一般,近乎是毫不保留,野心昭彰。
与先前的敦厚温良简直判若两人。
如今,碍于清流一派的存在,皇后第一步自是拿她开刀。
那么第二步,为了扫清齐王登基的障碍,皇后便会对如今的太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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