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繁记得上次叶泊舟当时就给他拿了副助听器,并没有这么麻烦。
“这是我们实验室刚研发的新产品,可以减少声音中的杂质,让你听着更真实,”叶泊舟操作着光脑问他,“邮寄地址填哪?”
夏木繁刚想说给他邮到学校,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沈渡却突然开口,“邮到我这。”
叶泊舟闻言不易察觉地挑起唇角,没等夏木繁反驳就直接按下了确认。
“妥了。”他关掉屏幕把光脑放回兜里,转身收拾他那一堆检查工具。
“我、我。”夏木繁在他身后我了半天,叶泊舟就是不理他,背着医疗箱就准备要走。
夏木繁还想揽他,沈渡从身后轻轻扶住他的肩膀,像是故意贴着他刚戴好助听器的右耳说道:“泊舟还有事。”
叶泊舟的视线与沈渡撞上,轻眨了下眼睛让他安心,然后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招了招手离开了沈渡家。
余思年本还想多留一会儿,一想到刚才过来时坐的是叶泊舟的车,于是也匆匆告了别。
热闹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随着两个人的离开,家里又恢复了静默。
“聊聊吗?”夏木繁受不了这样僵持的气氛,他承认他没有沈渡能沉得住气,从昨晚在台上看见他的第一眼起他的心态就乱了,他的心里像是装着一个气球,而气筒握在沈渡的手里,这人的一句话就能让那个气球充气,夏木繁一直提着心生怕气球爆炸。
与其拖延下去让自己遭受这种说不清的煎熬,倒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好啊。”沈渡走过来与夏木繁对视,不出意外的,夏木繁又一次避开了他的眼神。
沈渡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解开衬衫最上边的一颗扣子,像是在征求夏木繁的意见般说道:“那能等我先洗个澡吗?我昨晚出了一身汗,现在有些不太舒服。”
“不可以碰水。”夏木繁拒绝,语气是很少出现的强硬。
察觉到自己态度的问题,夏木繁深吸口气,难得回望沈渡的目光道:“对不起。”
沈渡摇摇头,自顾解释,“伤口我早上看了一下,并没有继续发炎,叶泓许留给我了些防水的胶布,等下我可以贴好再去洗澡。”
夏木繁注视着他因为说话而上下起伏的喉结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接着就听到沈渡说道:“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只用水擦一擦,不过得麻烦你帮我擦背。”
夏木繁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这句话里的意思让他难以理解,他可以把它当做简单的请求,也可以引申为邀请。
在当初沈渡明确地拒绝过他之后,夏木繁曾不止一次回想起两个人相处时的场景。
谁家的哥哥会像沈渡这样对待弟弟的,他会抱着他,会哄他安慰他,会想刚才那样故意靠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像身处感情漩涡里的每一对暧昧对象那样,极尽温柔。
夏木繁就是在这样自愿走进那片温柔的迷雾中去,慢慢陷入沼泽。然而一直领着他往前走的人却抬脚绕了过去,没有伸手拉住他,只留他一个人在那里沉沦。
起初他也不想承认是自己自作多情,在他忍不住暗戳戳在给沈渡汇款时留言后,突然有一天就想明白了。
自己连被拒绝了都还想用些小招数引起他的注意,如果沈渡心里有他,不会这一年都不联系的,哪怕一次都好。
夏木繁越想越委屈,他强迫自己与沈渡对视。沈渡依旧是初遇时的模样,只是眉眼间的严肃和凌冽没有那么重,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夏木繁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无力,他猜沈渡什么都知道,但仍从容地与他周旋,自己所有兵荒马乱在他面前都无可遁形。
在孤儿院的生活让夏木繁明白眼泪并不能解决问题,即使他心里的气球已经几近爆炸,单是泄露出来的那点气就让他鼻子有些发酸,可他仍倔强的不想让眼泪就这么流出来。
夏木繁两手在脸上搓了一把,动作有些凶狠,以至于连眼睛都泛着红。
他勉强牵起嘴角笑了下,看了眼沈渡又匆匆移开视线,无力般说道:“算了吧。”
不知是在说沈渡让他帮忙擦背这件事还是别的什么。
他转过身时随手摘下了右耳的助听器,还没握紧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接着助听器从他手里掉了下来,滚了几圈撞到沙发才停下。
夏木繁匆忙弯下腰准备去拣,可腰间的桎梏太紧,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怕自己动作太大伤到沈渡腰侧的伤,夏木繁只敢用手去掰他的手臂,意识到直到这一刻还在为他着想,夏木繁突然抑制不住发出呜咽,像一只被困的小兽,艰难地从喉间溢出一声声痛苦的嘶嚎。
“小夏,停下来。”沈渡没有夏木繁的顾虑,他紧紧贴着夏木繁,生怕一松手受伤的小动物就逃跑了,所以只能用另一只手按住他。
夏木繁的助听器掉在地上,加上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以至于沈渡说什么他都听不到。
沈渡怕继续这样僵持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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