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冷笑了一声。
将目光收回来,她装作单纯无知的村姑,指向大槐树下方,不经意问陈北生:“你看,那边的那个大哥为啥要朝脸上涂泥巴,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涂了泥巴,不就变得不好看了吗?”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引起马华翔这些公安的反应。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脸,慢动作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么多人的疑惑眼神,那个吓破胆变得哑然无助的虎子想把头埋进土里,而旁边的大哥,却咬牙暗骂:“狗/日的,还不快走。”
虎子六神无主,听到大哥骂他,吓得拔腿就跑,可这会儿,到处都是人,他像无头苍蝇,才跑没几步,撞到了好几个人。
肖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暗暗着急,怀疑今天得完蛋,早知道就不把这个蠢蛋带过来,唉,他也是一时心大,安排虎子过来偷偷放了自制的炸药,以为这玩意儿威力大,整个煤矿的人,会无一生还,所以才把这个哀求他,想知道情况的虎子带了过来。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这老范福大命大,让他躲过了矿难。
而这虎子,又是个沉不住气的,干了点事,就容易心慌,竟这么经不住吓。
这下好了,这儿那么多公安,正在调查矿难,哪里会让虎子轻易逃脱,连带着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完蛋。
果不其然,几名上一秒还在温和问话,给矿工治伤的公安,下一秒速度快如豹子,猛地把止血的绷带放下,火速站起来,即将冲出去抓人。
“啊——”
刺耳的声音,划破了长空。
那惨绝人寰的叫声,余音缭绕,久久不散。
紧接着,“嘭——”巨响传来。
重重落地的声音,令在场的其他人全部瞳孔一紧,心脏狂跳,随着那声音的消散,大家呼吸沉重,久久没回过神,只有一群公安跑了出去,却在两百米处的山顶摇了摇头,那个虎子呈大字型趴在地上,头部扭曲,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边本是个凹字形露天煤矿,两边高,中间被挖得低矮,目测少说三四百米的深度,光是站在悬崖顶端往下看,心里就一阵阵发毛,掉下去,生还的机会约等于无。
矿里的武警还在进行收尾排查工作,没全部上来,马上有人去救治,蹲下来一番检查,毫无生气,他们沉重的朝上面的人摇头。
肖军走回来,眼底没了往日的亮色,和马华翔汇报道:“局长,那个人死了。”
煤矿里家属们,吓得噤声,一个个大气不敢喘一下,才刚轻松片刻的氛围,压抑得喘不上气来,张钰青眼睛发直,双手握成拳头。
这……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心里头的混乱,让她无所适从。
死了……
怎么会?
“我真的只是好奇,他为啥要在脸上涂泥巴,我没料到,他会激动到跳崖!”
张钰青扭头对陈北生磕巴解释,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在眼前消陨,彻底死亡,而且是因为她的那句话引起的,这让她没有办法接受。
就算提前知道真相,这个人罪大恶极,但也不应该是由她来审判呐。
陈北生见她害怕得眼睛变红,不断摇头,无法接受事实。他的心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下意识,像哄侄子侄女那样,伸出胳膊,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将浑身颤抖纤细的身子揽入怀中:“别怕,他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埋入宽大的怀抱,汲取温暖的体温,张钰青被细雨打湿的身体,本来彻骨的冷,这会儿,瞬间被干净好闻的肥皂清香环绕,抖如筛糠的她如同找到了精神支柱,一只手捂住了泪湿的眼,一只手紧抱他的腰,埋入他的怀中,巨大的愧疚,让她的心,无法不痛。
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杨顺,瞧见这一幕,到嘴的训斥刚要脱口而出,只是瞧见表妹如同小兽一样的无声哭泣。
他想了想,不吭声。
肖荣抽空也瞥了一眼,发现这个丫头在哭?
可却趴在了那小子的怀里,他分外不是滋味,眼中又浮现多年前的场景,一袭红裙的成熟女人,埋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撒娇,肖荣只能躲在一旁偷看,嫉妒、憎恨、埋怨、自卑各种情绪在眼中交替,让他的脸一阵阵扭曲。
另一个跟班,哀嚎着大喊,惊醒了陷入过往痛苦回忆的肖荣,他立刻反应过来,虎子死了,而他不能让虎子白死,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现在是洗清自己嫌疑最好的时候。
瘫着一条腿,用一条完好的腿,用力往前攀爬的肖荣,匍匐在泥水里,眼睛被泥水溅到,他半眯着眼大哭:“虎子……你咋想不开要死,这是为啥……大哥对不起你啊……”
旁边的几个跟班,不知道内情,欣喜于没跟错大哥,眼里蓄满泪水,用力擦了擦,想去扶一把,却被拒绝,只能跟在后面一起喊:“虎子,你回来啊呜呜呜……”
真情实感的悲怆哭声,让在场的人,一起落了泪。
“唉,这到底是为啥,好好的一条命,咋就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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