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夫人的行径比起来,她这算得了什么。
老夫人心中默念佛经,才忍住想要上前撕破少女笑脸的想法。
她盯着那张好看的面孔,锐利眼神宛若刀子一般:“这么说来,倒成了我这个老太太的错了。”
“我好像也没有这么说吧。”她依旧再笑。
一旁的嬷嬷听的心惊肉跳,方才在酒铺子里,这位陆娘子可不像现在这样。
老夫人挥挥手,屏退了除嬷嬷以外的下人,“陆医师,我们纪家在琼县好歹立足了几十年,你可要想好了,当真要这般,与我们纪家作对。”
眼看着银子无用,她干脆换了策略。
就算是她得了李商人半副身家又如何,就算是李商人到他们纪家面前,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这小丫头莫不是以为,有点银子就能嚣张至此。
老夫人话里威胁意思明显,陆惜月又怎么听不出。
她往椅子上一靠,心想这才是正常的流程,拿银子砸人,可没有这个好使。
“作对不敢当,我只不过是尽一个医师的职责罢了。”说起正事,陆惜月懒得和她再费口舌,“老夫人若是觉得,两句话就能唬住我,就尽管多说两句。”
她老实听着就是。
少女说的话委实气人,尤其是还咧着嘴笑的灿烂,老夫人胸口一窒,忍不住斥道:“陆医师当真是好口舌,就是不知道,你的医术,是不是也如你这张嘴一样厉害。”
陆惜月的确是存了气一气这老太太的心思。
纪家大郎不能生,她就想方设法的令纪夫人以为是自己的错,一边愧疚的同时还要感念纪家人的人。
这不是杀人,这是诛心!
“我只与你说这一次,一千两银子,陆医师是收,还是不收。”
香雾缭绕下,老夫人厉声下了最后通牒。
陆惜月透过那层薄雾,声音也冷了:“我若不收呢。”
“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牛嬷嬷。”
老嬷嬷上前,心中暗叹口气。
方才在铺子里,瞧着这小姑娘挺机灵一个人,怎么非要和老夫人作对呢。
老夫人转动佛珠,声色沉沉在佛堂中回荡:“请陆医师到后院住两日,等她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通知我。”
老嬷嬷道了一声“是”,就要唤外头的下人进来。
陆惜月不急不躁,湛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淡定开口:“老夫人若是将我扣下,只怕不用多久,官府的人就会上门。”
转身欲走的老夫人停下了脚步。
“临走时,我曾与我的夫君说了,半个时辰后,来纪府接我。”话到此处,她扬起笑脸:“老夫人怕是不知道,我家夫君与我感情极好,半个时辰后见不到我,别说一个纪府,就是王爷府,也是敢闯一闯的。”
她早就料到老夫人会来威胁这么一招,早就做好准备。
虽说其中一半都是谎话,不过也无妨,反正萧云珩也听不见。
老夫人眼神复杂,看向牛嬷嬷。
老嬷嬷想起少女临走时与年轻人说的话,顶着压力点点头。
原来这姑娘先前都是装出来的,难怪敢这么与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胸腔一阵起伏,显然又被她的话气到。
她活了这几十年了,年轻时候当家做主,还从没受过这么多气。
她扫一眼少女云淡风轻的面孔,捏着佛珠的手发颤。
这死丫头难怪这么镇定,倒是聪明的很!
几次三番的在陆惜月这儿碰了壁,老夫人默了默,盯着她道:“陆医师觉得,我将你扣下,会放别人进来。”
她广袖一挥,定住心神:“届时只说早就将你送走,就算他们非要进来搜,也绝找不到人。”
不过是一个女大夫罢了,丢了就丢了。
世道不太平,哪天没有长的好看的女子走失的,有什么稀奇。
老夫人落在陆惜月面上的视线隐隐藏着得意。
姜到底是老的辣。
陆惜月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盈盈笑着回了一句:“丢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医师不算稀奇,倘若是钦犯呢。”
老夫人面上神情凝滞。
老嬷嬷也是一愣。
她说什么,钦犯?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下意识觉得自己听岔了。
“老夫人怕是不知道,我们一家子都是从京城流放来的,无故失踪,还是被纪家带走之后。”她顿了顿,睁大的眸子看过去:“纪家怕是要坐罪吧。”
真没想到,有一天这流放犯的身份还能帮上她的忙。
老夫人拧起眉,脸色森森十分难看。
这丫头怎么能将自己流放犯的身份说的这般自傲,真是不知羞耻。
她当真是流放犯?
鄙夷之余,老夫人更多的是不信。
她从未见过哪个流放犯还能游走市集,与人谈生意赚钱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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