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简安擦去脸上的水渍。简安静静地看着靳夏,忽然间,双手轻轻环抱住靳夏,靳夏一愣。“对不起,”简安轻声说,真诚地道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才好。”她没有什么力量,也没有什么能力,无法给予靳夏一点实际的帮助,也无法挽救靳夏脱离深陷的困境里,甚至在前一刻,她还在站在自己的角度,批判靳夏的“选择”。可她听见了靳夏的嘶喊,当她听见,她才明白,也许当时的靳夏,最不需要的,便是来自旁人清醒的“审判”。人是绝对理性的动物吗?每个人都只能在当下做着选择,人生无法预料未来,有人一往无前,有人怯懦退步,谁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会迎向什么样的未来,靳夏也只是做了她想做的选择。简安想不到别的办法提供帮助,只能用拥抱取代了她本来想说出口的质问。她抱着靳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靳夏头埋在简安的怀中,先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然后,简安的怀里爆发了一阵哭声。靳夏不能自抑,抓着简安外套的后背,大声地哭着。那个孩子坐在简安的双腿间,pi股凉飕飕的,他瘪着嘴,委屈地看着他的妈妈和陌生的女人。两个女人抱在一起,谁都没有理理睬光着pi股的他,孩子很无助,于是又哇哇大哭起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两人的哭声此起彼伏,响彻简安的耳边。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想要逃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但是她紧咬牙关,强迫自己留了下来。靳夏哭够了,这才想起自己的儿子还需要照顾,抽噎着抬起身,扔了手中的纸巾,又拿了新的,帮儿子擦干净pi股,换上了干净的尿不湿。换过了尿不湿,靳夏絮絮叨叨地讲起了生活中的不如意。在简安看,那些都是琐碎的小事。可正因为琐屑,一件件,一桩桩地堆积起来,足够磨损人的精神,折磨人的心智。靳夏说道,怀孕期间,家人都看紧她的肚子,生怕她磕着碰着,影响孩子;生产后,所有人又一股脑地围在孩子身边,他们关心孩子的喜怒哀乐,生怕孩子出现意外。这是自然的,因为孩子是弱小的生物,经不起风浪,需要好好保护。而母亲……靳夏说,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件工具,生完孩子,便被扔在一边,孤零零的,无人问津,无人关心。就连靳夏出现产后抑郁的症状,家里人担心的也都是是靳夏不稳定的情绪会影响到她产奶。
在那些生活的小事里,每个人,靳夏的父母,靳夏老公的父母,靳夏的老公,靳夏周围的所有人,他们各自站在各自的角度,一个个振振有词,个个都有自己的大道理,即使靳夏努力地发出自己的声音,也没有人愿意聆听。即使无法理解,聆听依然也很重要,连聆听都做不到,又谈什么理解。莫说靳夏,简安就算是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在那些小事的折磨中疯掉的。更不必说,靳夏同时还得面对许多人的“否定”。换上干净的尿不湿,那个小屁孩安静了一阵。简安陪着靳夏坐在沙发上,一直抱着她,没有松开手。靳夏待在简安的怀里,说着自己的委屈。她说了一会儿,孩子又哭了起来,靳夏的眼眶立时红了,指着孩子再度濒临崩溃:“他怎么又哭了……”简安忙将靳夏的头按在怀里,没有让靳夏及时去看孩子,她自己也没有。她耐心地哄着哭泣的靳夏,轻抚后她的后背,口气温柔,倒很像一个慈爱的母亲哄着难过的孩子。她瞥了一眼地上的孩子,先前的同情不复存在,眼中闪过一瞬的冷漠。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父母都更喜欢听话的孩子。工作生活的压力已经足够大,无知无畏的孩子更是给大人增添了无尽的烦恼,如果一个孩子足够懂事听话,那么父母们不知能省去多少精力。想来当初简妈照顾她一定不轻松,因为她从来就不是叫人省心的孩子。这样想着,她忽地想起了顾遇,想起小时候大人们都称赞他懂事。不知道他刚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地上的那个孩子那样那么麻烦,还是说,他从出生起,就是那副懂事的模子,懂得在合适的时间哭起来,用适当音量的哭声表达自己想要饿了,还是排泄。但这样的念头是不合时宜的,简安也明白,于是压下了心中的猜想。靳夏在简安的怀里又哭过一轮,这才去查看孩子的情况。孩子是饿了,靳夏脱了衣服,也不再考虑在简安面前的形象,反正经此一遭,她狼狈的样子都被简安看了去,也就没什么形象好在乎的。靳夏露出半边的乳房,抱着孩子喂起了奶。她露出了乳房,简安陪着她,坐在她的身边,清晰看到了靳夏乳上的伤痕,那是孩子留下的。喂奶时,靳夏不时皱眉,疼得直抽凉气。婴儿懵懂无知,吃奶时便没轻没重,他吃得痛快,可他的母亲便需要忍受许多痛苦。简安皱眉看着喂奶的靳夏,问:“怎么不喂奶粉?”“喂母乳比喂奶粉好呀,”靳夏认为理所当然,“母乳会让宝宝更健康。”“大家都这样。”靳夏补上一句。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约等于无,简安拧着眉,没有再言语,只是安静地看着靳夏哺乳,和她怀中的孩子。凭心而论,她对这个孩子除了一开始的同情,再没有别的多余的感情。她亲眼看着那个孩子把她的同学折磨成什么样子——简安的记忆里,靳夏还是那个和好友并肩走在校园快乐地说话,抑或是依偎在男朋友的怀中,眉眼尽是甜蜜的女孩。那时候的靳夏天真单纯,成天烦恼的是学业,和恋爱。可眨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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