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在简妈面前许下了诺言,孩童的眼中满是真诚与单纯。简妈为他的真诚感动,暂时放下了她的担心和怀疑。“谢谢你呀,小遇。”她发自内心地道谢,多少有些遗憾。要是他真的是简安的哥哥那就好了,她想,哥哥总不会“欺负”妹妹的吧?家里的兄弟总会保护姊妹,她的父母从小就是这么告诉她的。或者顾遇是个女孩也好,女孩不会像男孩那么多事(简妈这样想的时候倒忘了不让她省心的简安),懂事的女孩也招人疼,她也不介意简安身边多个同龄女孩陪伴,偏偏顾遇是个男孩……简妈轻叹。她没有说得很详细,没有向顾遇解释她在担心,在提防的,所谓来自男孩的“伤害”是哪种伤害。以她接受的教育来说,道出这种要求已经相当直白,时间也相当早,她都不记得她在他们这样年纪的时候父母是怎么教育家里兄弟的,当她的父母教育她的兄弟不许在外面胡玩,不许糟蹋女孩子的时候,那已经很晚了,他们起码快要成年。至于简爸,简妈确定他是个老实人,但不知道简爸和简安、顾遇同岁时有没有接受过那方面的教育,简妈猜是没有,现在的简安和顾遇在简爸眼中还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都没想到那一层去。她本来也没想到。还是因为太早了……12岁……简妈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早?简妈百感交集,摸了摸顾遇的头,轻声道:“好了,小遇,你写作业去吧,别因为阿姨耽误你学习。”顾遇重重点了点头,刚想回房间,脚步一顿,抬起期盼的眼,小声请求:“阿姨,我能去看一下简安吗?”他一直惦记着简安,简妈略感安慰,不过没有放行。“她没什么,你别再担心了,学习是最重要的。”顾遇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哪个更重要?他一时说不出来。他觉得作业可以暂时放一放,反正他总做得飞快,他没忘记简安之前的无助慌张,还有哭泣的脸,这时候,他更想进去确定简安是不是真的安了心,还有没有再哭。他只想知道这些。那张稚嫩的脸上浮现迷惘,好像在大人的眼里,学习比什么都要紧,这一条像是金科玉律,不能违背。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哪一条明文法律说有一件事一定排在人类所有事的前头,其他的事都必须为这件事让路。他记得有个成语,叫“事急从权”,哪件事优先,哪件事排在后头,这些都可以视情况变通,并没有必须遵守某条规定不可改变的道理吧?可简妈是大人……他不擅长反驳质疑大人,简爸简妈总嫌简安的问题多。太多了,她经常这也问“为什么”,那也问“为什么”,简爸简妈被问得不耐烦,往往含糊过去,或者直接一顿训斥。他很少问,因此也被大人们称赞,其实他心里也有许多的“为什么”,只是大人总有他们的一套道理,所以他习惯了把许多的疑问放在心里,转头自己慢慢想办法去查,去了解,然后解开那些问题。这也是为大人们所赞扬的,他们经常夸他独立,却不知这是因为他模糊地感知到,书本要比大人们靠谱得多这个道理。只是他通常告诫自己,大人们工作繁忙,所以没有功夫应付小孩子们,他不想给爸爸妈妈,或者简爸简妈增加什么烦恼,他一直很努力地体谅大人们,也就很少问“为什么”。他张口,想问“为什么”,可他想到简妈许多次的叹气,也许简安的事已经让简妈头疼,他不想给简妈添麻烦,选择咽下了他的话题。简妈看出他的担心,笑着安慰:“没事,马上就吃饭了,你们很快能见面,现在你快写作业去吧。”顾遇背着包点头,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到了晚饭时间,简安出现在餐厅,顾遇大吃一惊。她像是彻底变了个人。简安的脸色发白,双眼无神,手捂着肚子,看上去很虚弱。简妈做的晚饭里有简安爱吃的红烧肉,可她没有急不可耐地跑到餐桌旁,而是呜呜地叫着,慢步走了进来。看到餐桌上的菜肴,她眼中流露了向往,但没有马上拿起筷子。见她这副模样,顾遇关切地问:“简安,你没事吧?”简安瘪着嘴,快要哭出来。不过她觉得和顾遇说也没用,求助似的看向简妈,“姆妈,我的肚子好疼。”“疼?”简妈困惑地问,“你吃坏东西了?”“没有啊,”简安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就是……就是来了以后,肚子好疼。”简妈没有放在心上,“怎么会疼呢?我一直就没疼过,你怎么会疼?”明白自己得不到什么解答或者帮助,简安觉得自己快要绝望了,“我又不是你!”简安说得很严重,简妈仍旧不信,声音里透着狐疑:“真有那么疼吗?”她回忆了一圈身边的人,从她的母亲到妯娌和曾经的同事,有限的生活范围里,简妈没有听到周围的人喊过疼,缺乏相关知识和同理心,无法立刻相信简安。人很难理解自己没有见过的事物。“简安,”简妈严肃地说,“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喊疼,就能逃避写作业了?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简安百口莫辩,头无力地垂下,放弃了和母亲的争辩。
“简安,”一旁的顾遇捧着碗,温和地问道,“真的很疼?要不吃点止痛药?”简安刚升起希望,想要开口,简妈武断地说道:“不行!药怎么能乱吃呢?!”简妈皱起眉,看到女儿发白的面孔,有些不忍心,劝道:“就算疼,忍忍吧,忍一忍就过去了。”希望的小火苗被亲妈一下子掐灭,简安“嗷呜”一声,空出一只手拿起筷子,胡乱戳着碗中白米饭泄气。她戳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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