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叫得响亮,还眼中带泪,沉蓉荷在她的叫声中抖了抖双手,只是勉强给简安修了眉,那效果谈不上多好,只是勉强与过去不同。后来简安回家,简妈看了出来,当即笑问缘由,简安顶着那被人修饰过的眉毛,郁闷地照实回答。简爸简妈觉得怪好玩,齐齐笑出了声。
那是简安大学时代的事,现在她举起双手,捂着眉毛,仿佛想起了当时的疼痛,态度坚决:“我不要!”
简妈举起修眉刀,想说可以不用拔掉眉毛,可简安坚定摇了摇头,不接受任何会改变她那两条眉毛的办法。见女儿这么坚决,简妈撇了撇嘴,没再坚持。简妈手持眉笔,在简安的眉毛上描摹着,描着描着,忽然笑了起来。
简安不明所以:“侬笑啥?”
“没什么,”简妈盯着简安的眉,仔细描画,说道,“就是想起你小时候了。”
简妈嘴唇含笑,流露出对过去的怀念,“那时候啊,你就那么一小团,眨眼间,居然这么大了。”
那是她孩子,是她和爱人融合的结晶,是她和他的骨血,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她看着她,以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女儿,仿佛正在看着的,是她的“杰作”。
简妈说着,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带上了几分喜色,笑道:“我现在呀,就等着你找个可靠的人,结婚,然后生小孩,趁你妈还不算太老,还有力气,到时候给你带带小孩,余下的日子呀,就有盼头啦!”
她像是能从自己的描述中,望见那美好的未来,声音也不由变得柔和。简安缄默不语,沉默听着简妈讲述美好的未来,轻轻叹了口气,她柔柔地唤了一声:“姆妈。”
“未来你想不想做些别的?比如和我爸去旅个游?”
简妈心一沉,忽略简安话语中让她不安的暗示,特地用轻松的口气说:“没有,你妈我现在就是想看到你结婚生小孩,怎么办呢?”
最后一笔落下,那妆画成了。简妈示意简安睁开眼,简安照做。她睁开双眼,望着母亲,眼神深沉。简妈躲开她的视线,嘟哝道:“和你爸去旅游?你想烦死我?”
母女两人之间的气氛本来趋于凝重,简妈一抱怨,简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简妈手中的化妆工具没有放下,也跟着女儿笑起来。笑声轻轻在小屋里飘荡着,方才那股微妙的气愤若有似无,仿佛被笑声冲淡,又仿佛怎么扫都扫不净。
简妈挥了挥手,简安按照简妈的指示,从凳子上站起。简妈看着女儿转身,眼中露出惊艳。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确实不假。那裙子随着简安的转身旋开,转出一份典雅的味道。简妈看着简安的背影,连连点头,顿感自己这番努力终是没白费。
可简安一转回来,简妈又觉得那希望似气球一般,被风吹到遥远的天际——尽管她费劲心力,可女儿一开口,那种由裙子带来的典雅便逃得远远的。今天带她过去,能不能比过那个女的,简妈心怀忐忑,感到希望渺茫。
只要女儿不开口,一装扮,还是能像个典雅的淑女。可……谁能让她不开口?
简安不管简妈在那边想什么,站在桌上的梳妆镜前,端详着自己的脸。镜子里,简安的那张脸动了起来,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鬼脸。
镜子外的简安没有任何动作。
简妈左看右看,迟疑着,比划着简安的耳朵,“好像还差副耳环……”
“我有。”简安答道,从一旁存放她购买首饰的柜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了一副珍珠耳夹。
那副耳夹的珍珠自然不是真的,不过样子精巧,看着倒也不错。简安打过耳洞,但懒得维持,打过一次,之后没有再打,那打过耳洞的地方也就闭合上了。她懒得再去打耳洞,干脆一直用着耳夹。她拿着那副耳夹给自己戴上,摇了摇头,看着耳垂下方的小珍珠晃动,小巧可爱,便满意地笑了起来。
简妈看着简安戴上耳夹,想起今天还带了一样东西过来,赶紧翻开包找了找。她拿起一只长方形的项链盒子,“啪”地一声打开,在简安眼前举起了一条珍珠项链。
“安安,”简妈拿着那条项链,对简安笑道,“快过来。”
那项链是简安曾经戴过的,她一看到那条项链,微微拧起双眉,犹豫片刻。简妈催得紧,她垂了眼,走到简妈面前。
“姆妈……”简安的口气隐藏着微弱的哀求,“这条项链很紧的。”
简妈却没有领会,只拎着那条项链,催道:“紧了那也是因为你胖,快过来,戴上让姆妈看看好不好看。”
简安一顿,垂下了眼睛,没精打采地走了过去。
简妈欢天喜地,替简安戴上那条项链。简安只低着头,没有看简妈。
扣上扣子,简妈余光瞥向四周,以商量的口气道:“囡囡,你这地方这么乱,要不回家住,好不好?家里环境比这好多了,还有姆妈帮你打扫卫生,你赶紧回来,姆妈和你爸都很想你的呀。”
她在求她的女儿。那请求如那条缠上简安脖子的项链,那是一条有年头的珍珠项链,如化作一条绳索,紧紧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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