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一身黑色劲装,年龄看着只有二十四五。头上仅绑了一根红绳,发尾奇特地由黑转金。
面容俊秀,风姿飒爽,有种桀骜不驯的张扬,肖似把锋芒毕露的剑,全然不知收敛。
见倾风盯着他看,还特意弯下腰贴近过来,对她四目相对,笑着说:“我同你打!赢了那些钱都是我的?”
现场人太多,什么赌注早已形同虚设了。反正也无人敢压倾风对面。所以还是最先留下的那笔钱。
倾风用剑鞘抵着他肩头将他推开,问道:“你是昌碣人?”
青年顿了顿,说:“我是来此游历的。”
“哦。”倾风又问,“你是妖?”
青年回头瞥了眼妖将,大抵觉得与他们为伍有点丢人,只犹豫了不到一瞬,便笃定地道:“我是人!”
倾风心下好笑。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好端端的人要在这里装妖。好端端的妖又莫名其妙地装人。
她面不改色地道:“你既然是人,那就是我这一道的。”
青年脸上笑容微僵,思忖着这算什么道理,说:“先不管一道不一道,我是来找你比试的。你不是说来者不拒吗?”
“我打了这半天也累了,你先替我撑一阵,等我休息好了再与你比试。”倾风不等他回复,拍拍掌,冲对面的妖兵们道,“你们若是连他都打不过,也不必来挑我了。白白浪费我功夫。”
妖将们傻眼。
不是他们这边的高手吗?怎么转道替倾风守起擂了?
青年果然不服气道:“你这话说的,好似我矮你一头。”
倾风后方的小娘子们当即鄙夷道:“这公子好小气!”
“我们姑娘打这半天了,几十个人呢,瞧他这神仪明秀,风姿详雅的,还当是个君子呢,原也是个落井下石的人。”
“就是啊。姐妹们,瞧他这一身绫罗绸缎,琳琅环玭,远比那满地的铜板值钱多了,说是要比试赢钱,不过全是借口。”
“同是人族,还在这关头倒戈欺我们姑娘,好不要脸!”
青年听得头大,忙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趁人之危,就替你随便打两场,全当是练练手。”
倾风笑了笑,看来这小子也是个有来路的,还敢自愿揽这麻烦。
她朝边上转头一看,没找到人,才发现王道询那厮不知何时不见了。
“笃笃笃!”
“先生,林先生!”
“来了。”
“吱——”
林别叙缓步过来,拉开陈旧的木门,就见外头站着三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
为首一人气势雄壮,比林别叙更高出半个头去。一双凶光泠然的眼睛微微下斜,清晰映出林别叙缩小的人影。
林别叙作揖行礼道:“想必先生就是昌碣城的城主,晚辈林别叙。此番不请自来,还因师妹任性,在城外惊扰了巡卫,险些惹出祸事。幸得城主宽仁收留,实该亲自上门道谢,不想还劳城主纡尊走这一趟,”
城主犀渠只觉耳朵里呱啦地滚过一串词,也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就是觉得三足金蟾连说的废话都如此悦耳,听着高兴。
立即上前将人扶起,托住林别叙的手时还依依不舍地摸了一把,说:“客气了。林先生。”
林别叙:“……”
他嘴角几不可闻地抽了抽。
这帮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懂。
就算是真的三足金蟾,也不是随意摸摸蹭蹭就能沾上财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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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渠拿出了平生最温柔的态度,像呵护他那满园花草一般地对待着这只招财的瑞兽:“先生在做什么?”
林别叙退到旁侧为他引路,温声道:“师妹今早出门,说要逛逛昌碣的街巷,不知为何现在还没回来。我正在院里等她吃饭。”
犀渠惊道:“先生还饿着肚子?”
他往里走了两步,见满园疏荒,绿植只有杂草,皱眉道:“唉,这院子实在鄙陋,配不上先生的身份。”
林别叙说:“城主客气了,晚辈开罪了几位了不得的人,还能有一庇荫挡雨之地,已是幸事。”
“这是什么话?别的不说,狐主的面子我总要给。”犀渠豪放地道,“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我命人来帮你打理一下庭院。这萧条冷落的,太不像话。”
林别叙走进前厅,请他在上首入座,准备去烧水沏茶,被犀渠拦了。
他身后两名侍卫停在了门口。一个隐匿了踪迹,一个主动去后院端茶。
林别叙陪着犀渠聊了几句,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话。
待热茶上来后,他两手端着朝犀渠敬了一杯,缓声道:“可惜师妹不在,她性情莽撞,本该由她亲自向城主道歉。”
“我不是来找你师妹的。”犀渠兴致勃勃地伸出手,“听闻狐主博闻多识,先生在他座下,该也是经多见广。先生会看相吗?给我看看手相吧。”
林别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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