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去她家拿裙子,公司临时有事儿,他现在就要回市里,裙子下周回去给她带。
“那我的户口本呢?”
“本子昨天就拿了。”
“哦,好吧。”
挂了电话后,许岛蜻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莫名地联想到她妈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以前梁春玉下班若是没有按时回家,她就爱胡思乱想,总觉得她在路上出事了,然后一边骂自己乌鸦嘴,一边忐忑不定地焦急等待,直到她妈开门的那一刻才如释重负。
天下没有比虚惊一场更惊喜的事情了。
她赶紧再往梁春玉手机上打电话,还好这次她接了,说自己在家搞卫生,没说几句又挂了。
然而许岛蜻的担忧并没有消散,直觉告诉她,梁飞扬和她妈都在说谎。
她让向思邈去自己家敲门,看梁春玉到底是不是在家。
“那梁阿姨要是在家,我怎么说啊?”
她催促道:“你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快去快去。”
不知道为什么,向思邈内心对梁春玉一直有丝惧怕,他从小到大很少进她家去。面对许岛蜻交代的任务,前思后想一阵儿,他终于找到一个理由。
在厨房拿了个有花纹的盘子,向思邈就去敲隔壁的门。
要是梁阿姨开门,他就问这个盘子是不是她上次端过来的。
毕业
然而他在门口断断续续敲了两分钟,始终没人来开门。
许岛蜻收到信息的时候,正是上午的第三节课,整个上午悬着的心蓦地一沉,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周日下午没课,所以上午的氛围比平时稍显轻松一点。在这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如坐针毡,每一秒都觉得难捱。
从小到大父母撒了不少所谓的善意谎言,许岛蜻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畏惧谎言。因为每一个谎言的背后,都是为了掩盖不想让人知道的真相。
记笔记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发抖,写出的字扭扭曲曲像虫子在爬,她的心也似乎在被万千虫子啃噬。
放学后,梁飞扬把户口本送到校门口就要离开,吊儿郎当地说新女朋友等着他吃饭。
“你不是说公司有急事儿吗?”
“哦,刚去解决了。”
许岛蜻直直地盯着他问:“我妈在哪儿?”
“啊?”梁飞扬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如果真的没什么事,梁飞扬一定不会是现在这种反应,他会上来撸一把她的头,然后骂她脑子是不是傻了。
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她已经尽力冷静,开口却还是哽咽:“哥,你答应过我的,不会骗我。”
他沉默了。
许岛蜻也不说话,就含着一双泪眼看他,他招架不住她的眼泪,败下阵来。
去医院的路上,尽管梁飞扬一再和她解释,做完手术已经没事了。但当她隔着门口的玻璃,看到她妈半靠在病床上的样子,还是难以自抑地泪如雨下。
梁春玉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枯,脖子到锁骨处贴着纱布,里面伸出一根导管,排出浓浊的乌血。
许岛蜻捂着嘴退到一旁,她妈向来都是风风火火中气十足的样子,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梁春玉是年初体检的时候查出甲状腺结节,她听医生那个话似乎不是多严重,当时忙这忙那,也没什么症状不适,就拖到了上个月才来大医院复查。
医生看完片儿,直接给她办了入院,术中冰冻确诊双侧甲状腺癌,做了甲状腺全切加颈侧淋巴清扫手术。
甲状腺癌号称癌症里的幸福癌,一般进展缓慢、恶化程度低、预后比较好。除了术后还要做一个后续的治疗和保持服药以外,对生活几乎没什么影响,更不折损寿命。
可是一个癌字,还是把许岛蜻吓得不轻。
走廊上的人频频回头,看这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任旁边的人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
等她终于平复了情绪,才推门进去。
梁春玉听到声音,缓慢地扭头过来,因为怕牵扯伤口,动作慢得像一个长镜头。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两人都红了眼圈。
“妈”
刚才明明在外面已经把眼泪流光了,但话没说出口,许岛蜻又落下两行泪。
“哭什么?我都没事儿了。”她喉咙处做了手术,说话也收到影响,声音嘶哑。“飞扬”
“小姑,蜻蜓自己猜到的,不是我泄密。”
许岛蜻问她:“你瞒着我干什么?还骗我说在家。”
“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又不是什么大病。”
在许岛蜻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病了,她还能这么轻描淡写的。
陪护的大姨也在一旁安慰她,“就是,再过两天我们就能出院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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