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人眼圈一下就红了。
叶安澜又把她亲手拎着的瓦罐递了过去,“没那么多水囊,你们将就喝吧。”
邵天庆忍着疼痛朝叶安澜深施一礼,声音里带着点儿遮掩不去的哭腔,“多谢姑娘。”
叶安澜摆摆手,“你们是被那杨家兄弟强征了吧?”
邵天庆微微点头,喝了口水就跟叶安澜讲起了他们的悲惨经历。
“我们刚到平原县,还没来得及安家,平原县就被流民攻????????破了。万幸我们人多,倒也勉强护着家里的老人孩子逃了出来。但平原县我们是待不下去了,就连我们家嫁到平原县的那位姑奶奶,他们家人现在也全都和我们一样变成流民了。”
“一大家子没吃没喝,我们这些做男人的就只能削尖了脑袋不停想辙。不瞒您说,这一路我们求爷爷告奶奶买过高价粮,为钱财翻过死人衣裳,挖陷阱抓过兔子,用弹弓打过鸟雀,饿急眼了还挖过刚长出个小芽尖尖的野草野菜。”
“就这还是多亏了我们家嫁到平原县的那位姑奶奶,她让家里晚辈把带出来的银钱和粮食全都跟我们混在一起吃了用了,不然我们怕是也要饿的眼睛发绿,学着其他流民打劫去了。”
“我本来打算带着大伙儿去找您,结果刚走到商河县,商河县的义军就开始到处征丁了。”
叶安澜视线扫过人数明显不对的邵家男丁,“你们家的壮劳力应该不止这几个吧?”
邵天庆苦笑,“确实不止这几个,但也没有上次遇见您时人多了。我们家的那位姑奶奶,她老人家的夫家是平原县有名的地主乡绅之家,那些流民一进城,直接就奔着她家那一片杀过去了。为了护着家里的老弱妇孺,我们有十几个兄弟把命扔在那儿了。”
这也是他非常懊悔的事情之一,从平原县逃出来后,尤其是再次见到叶安澜的队伍,看到叶安澜居然连义军精锐也能轻松打赢之后,他有事没事就会琢磨,如果他当初更坚决一些,而不是对族中的那些老人家妥协,他那些已经因为战斗、疾病、饥饿死去的亲人,是不是就也能像叶安澜的那些下属似的,虽然累、虽然苦,但却能够吃得上饭、治得起病、打得赢敌人?
心酸和懊悔不受控制的涌上来,邵天庆又把它们努力强压下去,他哑着嗓子继续讲述。
“家里的壮劳力没有全都被征走,是因为当时我们只是派出了四十来人,一起去县城买粮买盐、看病抓药。我爹他们那个岁数的,还有年纪太小的奶娃娃,人家义军不乐意要。其他躲在城外偏僻处的,因为我爹他们报信及时,所以壮劳力们早早就悄悄带着大伙儿躲进了山里,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他被抓走已经十来天了,都不知道家里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爹,是他爹特意进城给他送信,告诉他,他爹和几位族老,打算带着邵家的其他人往远离县城的地方转移,免得哪天杨家又要征丁,他们措手不及又要被征走不少。
两个选择
那时候,邵天庆下意识就提出,让他爹带着家里的其他人往东南方向走,最好能直接去往叶安澜曾跟他们透露过的目的地,投奔她、求她庇护。
他爹舍不得他,族老们也舍不得被抓的自家儿孙,虽然为了更多族人的安全,他们选择了远离县城,但最终他们却并没有听取邵天庆的建议,而是打算还是按照原计划,留在商河县与邻县的交界处。
邵天庆之前很为自家老爹的固执烦恼,但在遇见叶安澜之后,他却头一次庆幸起了自家老爹的听不进劝。
“商河县不是久留之地,之前我们兄弟托您的福,侥幸摆脱了那伙义军,在下立刻就派人回去通知我爹他们准备迁徙了。只是,如今的这世道,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才能让我们安安生生的继续种地。”
说到这里,他冲着叶安澜深施一礼,“若您不弃,邵氏一族愿追随您左右,为您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只求您能在这乱世庇护我等。”
叶安澜手微抬,“你们邵家你说的应该不算吧?”
邵天庆:
虽然很扎心,但他必须得承认,“是。”
叶安澜摊手,“那你的承诺就没有任何意义。”
邵天庆心下焦急,“我会尽力劝服家中长辈。”
叶安澜摇摇头,“我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这种程度。”
她竖起两根手指,“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们可以借光跟在我们的队伍后面,但我对你们的庇护仅限于此。你们是缺吃少穿了,有人病倒受伤了,还是被流民、匪寇、乱兵攻击了,这都是你们自己要去面对和解决的事。”
“二,你们彻底并入我的队伍,别想着享受任何特权,也别想着以血缘关系为媒介自己单独抱团,更别想着凭借人多势众跟我拿乔谈条件,分薄我在队伍里的话语权。”
邵天庆苦笑。
叶安澜这话说的可谓一点儿也不客气,但他能说什么呢?
之前叶安澜隐晦的招揽他们,是因为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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