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悦其实就是受了惊,他烧成这样,一方面是当时确实吓到了,另外一方面则是这段时间他心中积压的担惊受怕,被这一吓全给激了出来。
叶安澜给他把了脉,开了药方,然后又拿出银针给他行针。
等到她把一套针法扎到末尾,平康郡王妃的大丫鬟也端着熬好的药汁走了进来。
药汁还是滚烫滚烫的,平康郡王妃拿了个瓷勺儿不停搅拌,在那亲力亲为的辅助药汁散热。
叶安澜看她忙得差不多了,这才抬脚走过去,用放在一旁的干净瓷勺舀了一点儿药汁出来。
她先是闻了闻,然后又将瓷勺放到唇边小小抿了一口,直到确定药汁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她这才示意平康郡王妃把药碗递给自己。
平康郡王妃知道叶安澜这是在试药物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她红着眼睛把药碗递给叶安澜,“让您费心了。”
叶安澜微一点头,转身走到床边去给姬悦喂药。
小孩儿现在已经退了些热度,他被叶安澜叫起来也没有哭闹,反而还乖乖由着丫鬟把自己扶起来,然后就那样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一口一口的努力吞咽药汁。
药汁很难喝,小孩儿被苦的眉头微皱,但他却还是非常坚强的喝完了那一小碗药。
“真乖。”叶安澜把药碗和瓷勺递给丫鬟,然后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头。
小孩儿乖巧的冲她笑了笑,然后才由丫鬟服侍着漱口。
他漱口的水也是叶安澜检查过才拿给他用的,除此之外,叶安澜还检查了小孩儿的枕头、被褥、衣服,以及屋里的熏香、中空的摆件等物。
好在,平康郡王妃治家甚严,那位小肚鸡肠的大周太后,手还没有伸到小孩儿屋中。
一番检查之后,叶安澜多少放了些心,但她并没有立刻离开小孩儿的院子。
小孩儿现在确实退了点儿热度,但夜里他的病情肯定会反复,叶安澜留在这儿,为的就是随时能再出手帮她降低温度。
她把文六娘留在小孩儿屋里,让文六娘帮她守着睡着的小姬悦,而她则是带着杨小桃去了位于平康郡王妃院子里的小厨房。
她是去给那小家伙做饭的,乖孩子嘛,奖励还是要及时跟上。
未雨绸缪
姬悦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被晚霞染红。
好好睡了一觉的小家伙恢复了些精神头,闻到叶安澜亲手煮的蔬菜疙瘩汤的味道,小家伙难得地胃口大开,主动提出了要吃东西。
叶安澜把她用撇去浮油的老母鸡汤,加了蔬菜丝、瘦肉丁煮出来的好克化的疙瘩汤端到姬悦床前,睡了一下就又过来眼巴巴守着自己儿子的平康郡王妃立刻接过碗和瓷勺,开始一点一点喂给姬悦吃。
姬悦是个懂事儿的娃,看到自己娘亲红着眼眶,他立刻用小手握住了平康郡王妃端碗的那只手,“娘,悦儿已经好了,没事了,您别担心。”
平康郡王妃被他这么一哄,之前一直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反而忽然汹涌而出。
她扭开头,让丫鬟给自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然后才又拿了勺子去舀剩在碗里的那一点点面疙瘩。
杨小桃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同情起了这对母子,她主动走过去接替了平康郡王妃,一勺一勺的开始继续给姬悦喂饭。
姬悦一边乖巧的张嘴、咀嚼、吞咽,一边小手还不忘拍着自己娘亲的大手,无声地给予她支持和安慰。
自诩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平康郡王看到这一幕,虎目中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两汪热泪。
他扭过头,努力把泪水逼回眼眶,心里则开始迅速思索该如何破解眼下的困局,该如何在长子长女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保住母亲、发妻和幼子。
想到自己在面对太后懿旨时的无能为力,平康郡王不由暗暗后悔自己一家这些年的老实乖顺。
他们主动把自己关进平康郡王府这座牢笼,把自己变成没有爪牙的老虎,为的就是能够确保一家老小平安康泰。
最开始这个法子确实奏效了,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他们平康郡王府越来越弱势,而那位害了他长子长女的太后娘娘却是越来越强势,此消彼长之下,对方可不是就再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么。
这时候他们再示好、再示弱,别人就不会把他们的退步当成知情识趣了,而是会彻底把他们当成无害的兔子去对待。
平康郡王非常后悔自己没能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当然,他更后悔的还是当初没有偷偷跟着母亲和发妻的娘家人一起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要是那时候他能果断割舍掉自己对大周皇室、对所谓血脉亲人的最后一丝念想,在外家和妻族的帮衬下带着家里人偷偷离开京城,他的家里人又怎么会接连遭遇不幸?
懊悔的情绪已经在他心里发酵了很长时间,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向谁求助。
他仰头望天,不由自主地悄悄叹气,却不知耳聪目明的叶安澜居然敏锐捕捉到了他的愁肠百结。
叶安澜眼眸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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