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慈看看他,又看看球,摸了摸耳朵。
他把球递过去:“接一次试试?慢一点。”
易慈点头,很小心地伸出手指,确认位置。
指尖轻触,交接完毕。成功了,他们一起看着球在她指头上稳定转动。有那么几秒,谁都没说话。她渐渐找到窍门,像参破什么天机,眼睛粲然亮起来。
“李均意,我接住了!”
答应林老师给她补习的时候,李均意本是信心满满的,想着不就是区区初二的课程吗,要是易慈真想学,高二的他都能教。
真开始给她辅导作业的时候李均意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乐观,林老师说教她做题的难度不亚于奥赛题还是保守了,太保守了。
她的世界里不存在任何跟学习有关的东西,讲再多学习方法也没用,人家就不爱听,不屑听。心情好的时候给你面子托起脸听一耳朵,估计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她能听进去多少,他不知道,只能反反复复给她讲那些知识点,每天都讲得脑袋嗡嗡响,头疼得想骂人。
可他始终没跟她发过火,生气就在心里画个十字忍一忍,再继续微笑服务。
渐渐也摸清些她的脾性,吃软不吃硬,打骂说教对她没用,最好的办法是用任劳任怨的态度打动这个不爱学习的少女,她听不懂就多讲几遍,不能不耐烦,表演出自己的认真和执着,恳切地望向她,激起对方的自责心理,来回几次,事情多半就成了。但她对书本的注意力一向很不集中,要抓住她愿意好好听讲的那黄金时间迅速把知识点塞给她。
补习时她会留出大半时间来发呆,玩自己的笔,在草稿纸上画画,闲极无聊的时候会选择跟他搭话。
大多时候,李均意确信她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至少在学习上是这样。可偶尔李均意又觉得,易慈同学在某些事情上算是个敏锐的笨蛋。
她会问他一些非常尖锐的问题——
“你每天这么假笑不累吗?”
“你这么聪明,每天去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很无聊?你会不会在心里笑别人都是傻子?会吧?”
“你不想理人的时候就装没听见对吧?”
“你觉得无语的时候就会假笑对不对?”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
她在某些方面敏锐而直接,并且从不掩饰心中感受。
李均意时常因为她的话在心里问自己,女人是不是真的都有传说中的第六感。
反正像那种时刻,他会觉得这个数学常年只考三四十分的笨蛋好像能理解他的某一部分,这很不合理,但还是发生了。
最好笑的是那天。原本写作业写得好好的,她突然来约他结盟。没搭理她,恼了,气急败坏地控诉他半天,说他淋雨的样子装,说他的粤语口音装……
她看出来一些,但可惜没从现象中看到本质,有些可惜。装是装了,但装的不是那些。
那天也没怎么生气,有些哭笑不得而已。但李均意最后的选择是小事化大,将一分受伤表演成十分的忧郁,丢下几句话扭头就走,等着看她的反应。
第二天等来的是她的求和苹果,看上去还有点诚意。本来不想吃,但她徒手把那个苹果掰开了,说那一人一半,感情不散。说话的时候,她笑得很灿烂,眼睛微弯,很好看。
因为那个笑,李均意选择收下她的苹果,也收下她递到眼前的友谊。
当时他吃着那一半苹果,突然想起圣经里有那样一句话,you&039;re the apple of y eye 他用自己会的所有语言转化一遍这句话,中文,英语,粤语,希伯来语……
后来想想也觉得好笑,仅仅是并肩走着,一起吃苹果而已,什么都没有做,话都没说,偏偏他心里有了一种清浅的悸动。奇怪的是,察觉的时候,他心生雀跃,又莫名觉得酸楚。那完全没道理,在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有一种隐痛。
更可气的是她吃完东西从书包里抽出一封情书塞给他,说:“我朋友给你的,拿回去好好看看。”
李均意愣了会儿,还没想好说什么,结果易慈又补充一句:“你记得交观后感啊,我拿回去反馈。”
“……”
他抬头望天,无言以对。
后来的后来,她还在自己面前做过很多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她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说一些很搞笑的话,做一些让人怀疑她精神状态的事。
某次她爸爸又让她喝凉茶,她喝了一半,突然从书包里摸出一个眼镜吸管,插到杯子里拧着眉头开始喝,“这样喝好像没那么难喝了。”一边喝还一边朝他眨眼睛,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她从哪儿搞来这么搞笑的东西,李均意看了会儿就忍不住了,捂着脸笑,笑得肚子都有点疼。
还有一次,她作业写着写着说饿了,出去洗了个苹果进来说要垫一垫。那天她向他展示了她傲人的臂力,把苹果夹在胳膊里,做出一个健美先生的标准动作,手臂发力,收拢……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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