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缓到了晋国会诊,对晋景公无奈地说‘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晋景公的这个梦,其实就是与病情产生的神秘交点。”
&esp;&esp;“所以梦,也是心灵的水流痕迹啊。”晏采子神采奕奕,在空中虚画了一连串卦爻,突然盘膝坐下,陷入了不语不动的沉思。
&esp;&esp;过了几天,晏采子依然保持着入定的姿势,周遭清气蔚然起伏,不时凝出一滴滴晶莹的液珠,悬浮在半空,片刻后又化作云烟蒸腾。
&esp;&esp;我看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就不再干等,尝试先结出魅胎,功成时再向他细述也是一样。
&esp;&esp;一腿微曲独立,一腿向左凌空挑起,脚尖偏内,斜斜向上。按照月魂的指示,我摆出了一个魅舞的姿势,双臂犹如弱柳,飞扬成曼妙的弧线。
&esp;&esp;“张口!”月魂沉声道,一粒类似黄豆的东西跳进我的嘴巴,遇唾即溶。
&esp;&esp;“这是什么?好像有点眼熟嘛。”我砸吧了一下嘴,回味它的怪涩滋味。
&esp;&esp;“它叫做源心。还记得在龙鲸肚内,你的第一次飞升吗?”
&esp;&esp;我这才回想起,初次飞升时随意一抓的收获:“难道源心是什么宝贝?我的运气好得太离谱了吧?”
&esp;&esp;“源心不是什么宝贝,只能称作‘异物’。它能与你的神识共鸣,将你带入任何种族生命的本源,昭示出生命衍化的漫长历史。正是因为你得到了源心,我才下定决心随你入世。”月魂的声音越来越渺茫,听得我昏昏欲睡。
&esp;&esp;“来吧,闭上眼,不要有丝毫的抗拒。”月魂的语声像是一缕越飘越高的轻烟,飘入了另一个世界。
&esp;&esp;“轰”,四下里光华清亮,粼粼闪烁,冰澈的月辉流成无边无际的皎洁光海。月魂化作一条弯弯的月亮船,载着我向深处漂去。
&esp;&esp;“有了源心,你才能进入魅的意识之海,融入魅的本源,结出魅胎。”月魂缓缓地道,“魅胎,是需要你用心结出来的。”
&esp;&esp;高高翘起的船头,源心化成一叶风帆,轻盈摇曳,控制着漂流的方向。月光在前方流泻成一座魅魂之门,拱门内,依稀有魅婆娑多姿的舞影。
&esp;&esp;“准备好了吗?”月魂在门前缓缓停下,“进入之前,你必须暂时放下所有的功利俗念,扫净心里每一个角落的阴暗。因为魅的本源,容不下半点尘垢。”
&esp;&esp;我楞了一下:“这可能吗?我又不是圣人。”
&esp;&esp;“暂时丢开杂念吧。就像拂去镜面上蒙染的灰尘,回到最初的明净。”月魂发出“叮咚”清鸣,乐声高洁通透,淙淙盈盈,犹如月光下闪烁的甘泉沁入心脾。
&esp;&esp;我顿觉精神一爽,如沐甘霖,仿佛在空灵剔透的乐声中,身心也变得渐渐通明透彻。
&esp;&esp;“想一想,追根溯源,慢慢地往回走,回到你最初的心。”月魂悠然鸣唱,源心风帆呼地鼓胀而起,带动月魂冲入了魅魂之门。
&esp;&esp;闪耀的光芒刺眼。我忍不住眯起眼睛,粘糊糊的汗珠随之滚落,流进了脖颈。日头烈辣,我趴在一棵高大的槐树顶上,眯着眼,伸长了脖子,盯着对面高耸围墙内的花园。
&esp;&esp;秋千上的少女像一只飞舞的彩蝶,洒满园子的娇笑声是彩蝶抖落的花粉。
&esp;&esp;王大小姐?我怔怔地望着她,恍若惊梦。树上的知了叫得起劲,前尘往事潮水般涌入脑海,一时忘却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疑虑。
&esp;&esp;趴在树顶,远远地望着她,树上的少年仿佛在墙外慢慢变老。
&esp;&esp;墙真的太高了。
&esp;&esp;园里和园外,是两个世界。
&esp;&esp;所以爬上了最高的树,也是枉然。所以我一天天看她,也一天天离她更远。
&esp;&esp;越是想抓,就越抓不住,越是抓不住就越想抓。
&esp;&esp;这一切她永远不会知道。她永远不会知道,墙外的一个少年于她寄托了所有的梦想,所有的喜悦,和所有的哀伤。
&esp;&esp;就像嬉戏在百花丛中的美丽蝴蝶,永远无法知道,藏在树荫里的丑陋知了。
&esp;&esp;这种遗憾不够深沉,但轻得透明。这种遗憾永远无法代替,所以只能填补。
&esp;&esp;是的。
&esp;&esp;“遗憾。”当我想起这个词时,乐声盈耳,浑身泛出青碧色的光彩。一蓬亮如银霜的长发喷泉般从我头顶散开,身躯开始变化,九条雪白如玉的手臂曼妙伸展,身下化作矫夭舞动的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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