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昊发消息给我,说他给梁一晴讲了情况,梁一晴允许我先自己休息一会儿,还关心了我的状态——因为梁一晴刚才在实验室,并没有目睹这场闹剧。
他还说何运兴的离职报告已经拿去给黄梅婷盖好章了,让我不要担心。
我一团乱麻,都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好回他“点头”的表情包。
司昊说他过十分钟就下来找我。
我顿时吓住了,一连给他发去好几条信息,让他不要来,等晚上回家再说,毕竟现在是工作时间。
司昊没回复。
不到十分钟,他还是出现在我眼前。
我明明很害怕那些流言会中伤司昊、会对司昊苦心经营至今的事业产生不好的影响,可我的心、我的身体都不会说谎,在司昊敲响车窗让我打开驾驶座车门时,我杂乱无章的心跳才重新沉稳安定下来。
司昊抱着我,在我湿润的眼睛上补偿一个安抚的亲吻:“任何时候,都不要不许我来找你。我今天要是真的没下来,你晚上是不是就不要和我一起回家了?”
我悄无声息地往外冒眼泪,听司昊低声哄我,无数遍对我说“没关系”,说“这不是什么大事”。
我知道不可能没关系,也知道与私生活相关的流言在公司传播的速度和影响,都堪称上班恐怖故事中最令人心生寒意的篇章。
但我的情绪还是在司昊的怀抱里慢慢稳定下来。
这时,我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我怕是工作消息,就抽抽鼻子拿出来看——结果一连串全是任娜的咆哮。
[任娜]:[何运兴比你租房遇到的傻逼有过之无不及!我什么时候说那种话了!嗑cp能当真吗!]
[任娜]:[卧槽云天你没事吧]
[任娜]:[你放心,同事那边我会解释的!]
任娜也是无妄之灾。并且……刚才我手机并没有弹出消息,可见在某个没有我的群里,八卦已经炸开锅,让实验室里的任娜都知道了这件事。
我叹口气。
司昊这种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小云老师,你想怎么回她,嗯?”
我信得过任娜和白霜,在这件事发生前,我选择谨慎隐瞒,在这件事后,我选择诚实以待——
[云天]:[说的都是真的]
[云天]:[我不用辩解,你也别替我解释啦]
任娜“正在输入”很久——
[任娜]:[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云天]:[我没急,我和司老师在交往]
[任娜]:[我也知道你气疯了,但是你先别疯]
[云天]:[你嗑cp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任娜]:[你在哪儿啊!]
[云天]:[司老师车上]
[任娜]:[哦你和他出外勤去了?]
我:“……”
我咬牙切齿吐槽:“好好好,这个任娜,她就是清汤大老爷,油盐不进是吧!”
司昊全程观摩我和任娜对话,最后没忍住把脸埋在我颈窝笑,笑得我痒,让我的心情片刻回暖。
而后司昊接过我手机,在和任娜的对话界面按下语音:“娜娜,云天现在和我在一起,不要担心。”
半晌,任娜大概是受到现实冲击,回过来一个大拇哥,就再不吭声了。
但我只是短暂轻松,这件事带来的压力远比我想象中更重。
我在公司三年,团建很少参加,从不在大群冒泡,公司大多数人都只是好奇过我的名字而不认识我本人。
公司常招实习生,他们年轻新潮,某种程度上不“循规蹈矩”,身上学生气还没完全洗练——午休、下班,办公区门外出现过几次生面孔,某回被我迎头撞见,我装作没听见他们口中“司昊小男友”的字眼。
我身不由己被围观讨论,而我只是一个向来透明的社恐啊。
而司昊不同,他受高管重视、受下属喜欢,工作和为人几乎无可挑剔,唯一常被人在背后说道的,就是他为什么至今单身,他的私生活无疑是重磅八卦。
即使蒋部长或老板对司昊的性向有所猜测,也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于此,可以有小声猜疑,但绝不可以有喧哗闹剧——他们不会容许司昊以高调姿态搞办公室恋情,还搞个比他小那么多的。
说来嘲讽,某些老头的小情儿不比我年纪小?我们同性恋的待遇确实与众不同。
事发半月,当任娜告诉我,她业务中心的朋友说,蒋部长和司昊已经单独在办公室谈话超过一小时了。
……这是我所度过最艰难的一个夏天。
我怕我的畏缩避嫌刺伤司昊,我憋闷又难熬,想马上辞职离开。
就在我已经打印好离职申请时,我收到司昊发给我的消息。
[司老师]:[我向蒋部长提离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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